从家到单位要经过一条东西路,我给它命名为“花路”,因为这条路不长,骑电瓶车仅有八分钟车程,路南路北错落着数下来有六家花店。春夏秋冬一路芳香,很是养眼。
我很少从花店里买花,总觉得花店才是花草最好的归宿,店主懂花会养花,能把花草照顾得很周到,它们会活得很长久。我不会养花,而且总怕养不活,到头来白白伤心一场。
家里大大小小有几盆绿植,有些是同事赠送的,有些是零零星星从桥头或僻静的路口买来的。
并不是贪图路边的便宜,而是每每看到花花草草摆在那里无人问津,卖花人灰头土脸坐在三轮车上把玩手机,只有呼啸而去的汽车留下一道长长的尾气,飘落到花上叶上,心中总有些不忍。
于是遇见了就买一盆,遇见了就买一盆,大有拯救落难公主的意味,就这样阳台上也日渐丰富起来。把花草买来了,就好生养着,它们静静的不吵不闹偏安一隅,和我气性相投,养着养着就生出了感情。
最近我回老家路过城西桥头,又购入一盆金钱草,花农说:“金钱草好活,水养土养都行。”这点我是知道的,五年前我养过一盆金钱草,略略有点经验,也见证过它起死回生的神力。
那时城里的新居刚装修好,还不适宜住人,于是就从农村的老家搬过去几盆绿植,其中就有金钱草。因为是夏天,水分蒸发得快,所以离开时,往花盆里浇足了水。
不记得过了多久,等我再去新居时,一开门就看到放在客厅里的金钱草叶子枯了,盆里干巴巴的,根也了无生气像是乱糟糟的深褐色枯法缠在一起。
我的心咯噔一下,再看其他几盆绿植,虽然也蔫了,但是看上去还有生命的迹象,就赶紧浇水。水灌满花盆,一会儿就渗下去,然后再浇,让每个花盆都吃透水。
当我拿起养金钱草的小花盆,拨开枯叶子像寻宝似的左看右看,但显然我找错了地方,根茎叶已经失去水分完全干瘪了。把它扔到垃圾桶里,看了一眼还是还是有些不忍,又捡了起来。
我小时候常随着父母去地里除草,见识过怎么也死不了的马齿苋。除非用水煮熟,否则就算被除掉,把根翻过来晒在太阳底下,茎叶都晒成干瘪的细线也对它造成不了致命的伤害,只要落点雨,就立马嫰汪汪的活过来。
对付马齿苋破费功夫,地把它们捡起来扔到垄沟里或者扔到路上,任由它们自生自灭,只要不侵占庄稼地就行。
我知道花草都有自己的奋斗,它们虽然没有言语,但是始终不会放弃活着。我到底没有扔这盆金钱草,还把它放到卫生间的洗脸池里,给它灌满水。
回来以后,我总是担心新居里的花草,尤其是记挂着那盆金钱草,但是直觉告诉我它会没事的。这之后我每周去一次新居,主要就是给花草浇水,生怕它们有个三长两短。
而那盆金钱草确实如花农所说的“好活”,它又长出许多新叶子,仅仅两周时间就焕然一新,郁郁葱葱,仿佛从来没有经历过什么劫难。金钱草原来要求这么低,给点水,就欣欣然。
后来因为工作忙碌的缘故,我不能每周去新居给花草浇水,只得割爱把它们送给城里的一个同学。多年后去同学家里做客,再次见到那盆金钱草时竟像是见到了老朋友一样,恨不得同它们相拥。
金钱草在同学家的窗台上,我忍不住伸手过去抚摸它们小而圆如铜钱般的叶片。心想它们会不会已经忘了我,它们的叶子也不知道换了几茬,曾经对我的记忆应该也在轮回中慢慢的由浓变淡变没了吧。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它们还活着。
很多人都恋旧,我这个人也是,凡是倾注了感情的人或物,总是念念不忘。所以,每次见到和自家养的那些品种一样的花草时,不管是在花店还是路边,总像见了故人似的亲切。
这样性子的人于养花来说也不大好,并不是所有的花草都如金钱草一般好活好养,如果养不活死掉了,睹物思物,又免不了要落泪。
前段时间,我看了很多关于多肉的文章,就一股冲动买来一盆冷艳的“月光女神”。它的叶片饱满厚实,叶尖像利剑,上面附着一层白霜,宛如清冷的月光洒在上面。请老板传授养花经,他只说不要多浇水,浇水多会烂根。
我谨记于心,隔三差五的去给我的多肉女神滴几滴水,跟“吊命”似的。尽管小心翼翼,精心呵护着,半月时间还未到,它的叶片就开始出现黑色斑点,继而溃烂,没多久就死了。
面对空了的花盆,只能吸取教训,以后再也不敢买多肉了,也自责难过了一阵子。
看来,花花草草里有很多娇贵的“豌豆公主”,对于养花不专业的人士来说,即使很小心也难活长久,我还是喜欢花草里面顽强的“灰姑娘”。
我每次买入花草时,会先询问老板哪些好养活,然后划定范围,再选自己喜欢的品种养。这样就避免了养不活的尴尬,看到它们在我家的阳台也能绿油油的生长,我就很知足。
其实对于花草,活着应该是它们此生唯一的诉求。而我养花草的唯一诉求,也只希望它们能好好活着,开不开花无所谓;如果在某天开出了一朵小花,我也会很感谢它们额外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