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灰颜色的围棋
秋日的午后格外安逸，林雅森正坐在办公桌前沐浴着阳光，享受着得来不易的片刻清净。正在她感受着这美好的一切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打破了宁静。
“喂？奥，好的。我马上派人过去。”
挂断电话，林雅森神情即刻变得严肃起来，马上打电话给洛秋，安排了工作。自己则飞一样的冲出办公室，直奔市档案室而去。
一路小跑，不禁回想刚刚的电话内容。原来，打电话的正是市公安局的局长。原本分派给其他小组的案子，现在因为事态严重需要立刻成立重案组，林雅森临危受命负责调查这起案件。
档案室门口，敲了两下门后，很快便有人前来应门，来人一见她喜笑颜开：“林队，要查什么，我帮你找！”
林雅森看向来人不禁嘴角上扬：“郭主任，麻烦您帮我找下本市服刑人员资料，越详细越好。”
“没问题，你先坐会儿，马上就拿给你。你这是又接到什么新案子有线索了？”
“没有，直觉而已，先查一遍。这次比较急。”
郭主任调侃道：“您林队长接的案子，哪个不急。”
说话间，资料已经备齐：“林队，核对一下，签个字。”
“谢谢您了。”
这边，洛秋接到电话后，立刻动身去了市局总部交接刚刚林大队长在电话里说的案子资料。电话里也只说了一个大概，说这极有可能一起系列失踪案件。
翻看档案发现，第一起失踪发生在5天前，失踪人员是一个27岁的空姐黄晓曼，原本应该凌晨一点就集合从海东市飞香港的黄晓曼，在凌晨3.30飞机该起飞的时间还没到达现场，电话也是关机状态。这种事情从来没法发生过，所以她的直属领导当时就报警了，但是由于报案的时候失踪不满24小时，也只是做了备案。之后的24小时依旧联系不上人，当地派出所才立案。
第二起案件发生在3天前，报案人是失踪人员的母亲，据她的母亲描述，失踪的姑娘是大二的学生21岁叫张萍，晚上和同学约着去KTV，到了1点还没回家。她母亲担心就给她打电话，发现已经关机，又给跟她出去玩的同学打电话，结果人家早就到家了。据她的同学说，她们在11点就结束回家了。当时张萍打了车，她们都以为她到家睡觉了，直到张萍的母亲打电话来，她们才发现联系不上了，这才报警。
第三起失踪案发生在一天前，报案人是失踪人员的室友，根据描述，失踪人员叫吴蕾，25岁，是本市一家外企的白领，当晚加班到11点半，当时给室友打过电话让室友给留门，因为忘带钥匙了。平时20分钟的路程结果1个小时后还没有到家，室友就给她打电话，发现电话关机联系不上。当时以为是手机没电才自动关机，但是又过了一个小时，吴蕾还没有到家，室友就拨打了报警。
由于在短时间内连续发生了3起失踪事件，案件的负面舆论不断发酵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网上也在疯传，什么夜路杀手，网约车连环杀人狂魔，一时间不可谓不热闹。市局领导高度重视，所以决定立即成立重案组调查此事。市公安厅已经下达命令，要求在72小时内迅速破案，调动一切可调动资源，不惜代价查清此事。
洛秋认真看着档案，一个熟悉的名字映入眼帘，沈冰？怎么回事。洛秋一头雾水，不禁继续往下看。
原来，这三起案件在最开始的时候没有被并案调查，而是由报案所在地派出所调查，这些人口失踪案被提出并在会上被重视是一天前，当地派出所经过排查后发现被害人在失踪之前都用过同一款网约车APP。虽然司机不一样，地点差距比较大。但是经过监控视频比对，可以基本确定，犯罪嫌疑人使用的是一辆黑色帕萨特的套牌车辆，从监控视频看开车的是同一个人。
所以在最开始，三位网约车的司机被认定为嫌疑人，并且接受了问讯，拿沈冰的笔录作参考。他是在六个月前在APP上注册成功的，他的车就是一辆黑色帕萨特，但是这个账号从注册起就没有被使用过，直到到案发当天也就是10月16日的凌晨，沈冰声称当时一个人在家，没有不在场证明。注册这个也只是因为和朋友打赌输了才不得已注册的，但是并没有使用过。和警方核实的情况一致。在后续调查中发现监控视频拍到当时的驾驶员右手虎口有纹身，所以经过视频比对可以基本确定当时开车的不是他。
第二名司机当时在和女朋友约会，有电影票和影院门口的监视录像做不在场证明。第三名司机当晚在加班，同事可以证明。
看到这儿，洛秋忍不住拨通了电话，没响几声，电话那头便传来了愉快又带有些许调侃的声音：“想我了？”
洛秋听到对方的声音竟有些忘记要说什么，清了嗓音后才道：“嗯，那个，16号，你不是在我家吗，怎么就一个人在家了？”
电话那头半响没有声音，洛秋以为对方挂断了：“喂？”
“嗯，在呢，我这还不是怕影响不好吗，你又在系统内。哎呀！反正我也洗脱嫌疑了。”
“你知道我……”
沈冰急忙打断：“哎呀，我知道啦…这个案子给你们负责了？”
“也不是，这个案子很棘手，现在成立了重案组调查。”
“哦，你又要忙了吧，注意休息。闲下来就来找我。”
“好！”
挂了电话，洛秋有一种莫名的失落。“只怕我自己会爱上你，不敢让…”手机的铃声把洛秋从失落中拉了回来。
“洛秋到哪了？”电话那头传来了林雅森的声音。
“再过十分钟能到局里。”
“直接来会议室吧”
“好的！”
海东市刑侦大队会议室10月21日16：00
会议室内所有人员已经到齐，林雅森神情严肃的站在会议室最前面主持会议：“刚刚发到大家手里的调查资料和报告大家已经看过了，我就不多说了。目前还没能确认嫌疑人，我觉得可以从几个点出发，先确定嫌疑人这样案件才好继续调查。”
“首先我们需要联系技术部门查找更改APP系统的电脑IP地址用以确认嫌疑人的具体位置。既然他可以黑进别人账户，利用他人作掩护，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其次是车辆的伪造号牌，这个人有多套号牌替换，而且每次都能有新的号牌替换，说明他对于伪造号牌是有渠道的。所以目前需要撒网布控，把本市的这些黑窝点挖出来。最后一点就是右手虎口位置有纹身这一点，监控照片已经交给技术部门了，希望可以把纹身的具体形状搞清楚，方便排查。另外就是我已经拿到了目前服刑人员的资料，在过去两年内曾经因为暴力犯罪获释的刑满释放人员，凡是右手虎口有纹身的，需要排查出来逐一甄别。”
林雅森看向众人继续补充道：“大家还看出什么了吗？有没有需要补充的？”
洛秋看向林雅森道：“林队，我看资料，有一个猜想。”
“说说看！”
“是关于被害人的资料，从目前的资料看，这个凶手第一次的目标，很有可能是事先选好的。”
林雅森惊讶道：“为什么这么说？”
“我们看APP上显示的数据，凶手在第一次作案时是直接选定的被害人，这是他的第一单生意。但是第二起，第三起就不一样了，他显然是在甄选受害人，在接这两单生意之前还有好几单生意，他并没有下手。假设，这个凶手的目标只有第一个被害人，就是那名空姐。之后再动手很有可能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其他目的，又或许为了掩盖身份，有可能是第一次的成功激发了他的某些特殊情绪。”
众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林雅森也马上补充道：“那我们在多加上一组人去调查黄晓曼的社会关系网，希望能有所突破。”说话间再一次看向大家：“还有什么是我漏掉的，快提出来，我们一定要在第四名被害人出现之前把凶手找出来。”
“林队，我觉得网约车平台我们可以布控。既然这个凶手手里有黑色帕萨特，说明他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搞到别的车型。我们可以监控平台内不活跃的黑色帕萨特。”还没等他说完，这边就有不同意见了：“这个无异于大海捞针，几百辆车同时监控，不现实。”
林雅森此时也点头：“确实不太现实，虽说是调动一切资源，但是我们也不知道凶手还会不会犯案，什么时候犯案。要真是像刚刚洛秋说的那样，后两名受害人只是幌子，凶手极有可能马上就收手了。”
顿时，众人再次陷入沉默。
林雅森继续道：“目前也没有什么捷径，先逐步排查吧。”林雅森看向众人开始布置任务。大家领了命令后各自散去。
林雅森带着魏英负责刑满释放人员的排查工作。她们把时间限定在两年内，把那些暴力犯罪的人员先一步筛选出来，由于资料库的照片没有手部单独照片，所以她们又走访了监狱筛选出来有纹身的人，逐一排查不在场证明。忙了一下午，结果没有一个人被选出来。不过两人也并没有气馁，反倒是逆向思维。拿着她们选出来的照片去有纹身店，看看这些人在出来之后有没有去纹身的。这么一查，还真让他们发现，有一个人非常符合标准。
这个人叫孙天祈，他是两个月前才刚刚刑满释放的，之前因为强奸未遂被处以有期徒刑3年。5天前去做的纹身而且位置就在右手虎口。
正所谓无巧不成书当林雅森把她的发现告诉重案组成员时马上就得到了回应。在派出去调查假车牌的一组人很快就发现，这个孙天祈正是制作伪造号牌的成员之一。两边的消息不谋而合，同时指向孙天祈。
林雅森收到消息立即兴奋了起来，马上组织人员连夜进行抓捕。所以导致孙天祈被抓过来的时候还衣冠不整。
海东市刑侦大队审讯室10月22日03：20
孙天祈被带过来之前正在家里睡觉，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导致兵从天降。此时坐在审讯室中还在不停的打着哈欠。
看见有人进来急忙开口：“政府，政府我什么都没干呀。”洛秋看向他不动声色，对于这种滚刀肉有着些许的无力感。洛秋有意的放慢节奏坐在孙天祈对面开始询问：“孙天祈是吧，背景资料我们都有，主动交代问题吧。我们的政策你也都清楚，我就不跟你废话了，开始吧！”
孙天祈此时的表情写满了委屈开口便喊冤：“政府明鉴呀！我就在家睡觉来着，啥都没干。我从出来就一心想着重新做人……”看他还想继续，洛秋急忙打断：“说正事，10月16日晚上10点到次日清晨都在干什么？有人可以证明吗？”
孙天祈思索了一阵才答道：“我那天和朋友喝酒，一直到凌晨。我的朋友和饭店老板都可以作证。”
“那10月18号这个时间你在做什么？”
同样思索了一阵才答道：“我不记得了，应该在家吧。”
“那就是没人证明了？”
“政府，我冤枉呀，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干呀！”孙天祈表现很真诚，一直在说自己冤枉。洛秋看向他正色道：“孙天祈，我们是在给你表现立功的机会！你别不知好歹！”
顿了一下，洛秋继续道：“我提醒你，你的车牌生意是怎么回事？我实话告诉你，你的车牌涉及到命案了！你自己看着办！”
“政府，冤枉呀，我当时是去找朋友聊天，他们的什么生意跟我没关系。”
洛秋看向他意味深长的说：“和你一起被询问的人可不是这么说的。你想想，好几个人都出现在那，怎么就你半夜被抓来了？”
“那帮孙子是拿我顶罪呀，政府，您可得查清楚，还我一个公道呀！”
洛秋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那你就在这儿好好想想吧。”说话间便起身往隔壁的监控室走去。
海东市刑侦大队监控室10月22日03：40
林雅森看向门口，等着洛秋进来。洛秋刚一探头就看见林雅森似笑非笑的表情，无奈道：“林队，我还是不行，对这种老油条实在是没辙。”林雅森苦笑道：“我们的证据不足，去他家也没搜出来被使用过的车牌。”
“他肯定是藏起来了！”
“那也得跟证据走呀，先扣留他48小时。隔一个小时就去审他一次，慢慢来吧。”
“林队，今天逮捕的时候，他家楼下有一辆黑色的帕萨特。但是我让小武去查，发现不是孙天祈的车。但是好像也不太正常。发动机号和车牌还有系统对不上，我已经联系法证去取证了，不知道能不能有发现。”
说话间，林雅森的电话铃声响了起来。林雅森赶忙接起，说了几句后语气都变得低落了起来。洛秋不禁有些担心的询问：“林队,怎么了？”
林雅森苦笑：“怕什么来什么。就在刚刚又有人报警。有个女护士上夜班失踪了……”
洛秋好奇的问道：“林队，咱们的嫌疑人还在这儿坐着呢，外面又有犯案的了？什么情况？”林雅森无奈：“能是什么情况。跟我走一趟吧，去交通指挥中心了解一下详细的情况，刚刚电话说，现在天眼已经开启了，正在寻找目标可疑车辆，主要的路口也设立了路障，希望今天可以逮到他。”
“那这个孙天祈怎么办？放了吗？”
“放了？怎么可能，伪造号牌也够他吃一壶的。先不管他，咱们先去交通指挥中心。”
说话间两人已经驱车前往交通部，指挥中心内灯火通明，完全感受不到已经是深夜时分。每个人都在坚守自己的岗位忙碌着。
从报案人提供的时间地点，确实找到了那辆黑色帕萨特，他驶离市区的时间是在受害人上车15分钟之后，中间并没有停过车。所有的路口监控都可以确定时间，行驶的路线也可以确定下来。但是根据报案人提供的信息，被害人上车后10分钟后就失联了。这点很可疑，凶手很有可能有麻醉类药物。最后可以找的那辆车是在一个城乡结合的十字路口，之后就再也找不到那辆车的任何影像了。
经过一整夜的搜捕，也只是截取到了最开始那15分钟中的部分视频，凶手专门寻找没有摄像头的路走。所以就算是那最初的15分钟也有很长时间是没有被监控拍到的。警队虽然也派了大量警力去现场搜索，但是由于目标车辆可以随时更换牌照，摄像头很难捕捉到。即便是设立了路障但是毕竟数量有限，时间上还有些滞后，所以也没能拦截到那辆车。这一整夜丝毫没有进展。
林雅森和洛秋见在交通部并没有什么发现就想着去了解了被害人和被套牌司机的资料。翻看笔录发现，被害人叫白思思是名护士，当晚需要值夜班，应该在12点时接班。家人说当天晚上是家庭聚会搞的有点晚，白思思着急去上班，就用APP叫了车，当看到是黑色帕萨特时犹豫了一下，但是由于时间紧迫不想迟到，又想着自己没那么倒霉。就没有取消订单上了车，路上一开始还和家人有联络，但是十分钟之后就没有再回复
林雅森和洛秋一同进入审讯室，洛秋“啪”的一声把刚刚刘主任送来的DNA检测报告扔在孙天佑面前。声音冷漠：“好好欣赏一下吧，你的DNA检测报告，你梦寐以求的实质性证据！”
孙天佑看了看桌子上的报告轻哼了一声道：“是在黄晓曼嘴里检测出来的吧？”
“知道还问？”
“确认一下嘛，看看漂白水是不是好用。”
“好用，现在我们可以聊聊你的作案动机，和犯案手法了吧？”
“没问题，乐意分享！”
孙天佑深吸了一口气：“整件事都和我哥哥没有任何关系，他除了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为我提供了伪造号牌，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已经为我顶过一次罪，不能再有一次了！”说话间神情也随之黯淡了下来。
“顶罪的那次你愿意说说吗？”
“当然可以。”孙天佑点头：“我犯的案子是什么量刑，我很清楚。我也没想再活着。”说完看向洛秋：“一切要从我被收养说起。那时候我三岁，已经有了一些零星的记忆。我的家里不是很富裕，父母的争吵也总离不开金钱，但是他们对我还是很好的。后来我被送给了养父母，他们的经济状况很好，家里也只有我一个孩子。他们对我的要求很严格。随着慢慢长大，只要我的成绩好，父母就会奖励我，反之我就会受到惩罚。这种生活一直持续到我13岁。我终于知道我的养父母为什么没有孩子。原来我的父亲更喜欢我，哈哈哈哈！”说着便开始笑了起来。
“原来，他是有点儿太喜欢我了！哈哈哈！”刚说了一句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过了半晌后才逐渐平静继续道：“那时我只有13岁，他几乎每天都会来找我，我能怎么办？警官，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我没有办法，我没有别的选择，我还没有成年。所以我一直忍到了我成年。”
说话间看向洛秋，语气也变得阴森起来：“那天晚上，我趁着他们睡觉反锁了房门放了一把火，把他们都烧死了！都烧死了！哈哈哈哈。”说完又不停地笑了起来。
“还有害我哥坐牢的那个女孩，她其实是我的女朋友，那年她十六岁，我二十几岁，我们本来是你情我愿的在她家里亲热，她也接受我的那些嗜好，谁知道她父母突然推门，她…冤枉我强奸。我当时真的很无助，但是我哥哥真的对我很好，他觉得我的前途比他好，就替我顶罪。”
洛秋打断他：“那个姑娘分不清你们吗？”
“她理亏！我分明没有强奸！”孙天佑瞪了洛秋一眼几乎是嘶吼着说，过了半晌他调整了一下情绪后又继续：“之后我的要求就更高了，当然黄晓曼是自愿的。但是那天我有点儿喝多了，有点失控，她也没有什么反抗，也有可能是我的力气太大了，不小心把她勒死了，我当时唯一的念头就是一定不能让人发现，于是我就利用我哥哥的套牌做了一个网约车杀人的诡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黄晓曼的死让我很兴奋。我有种欲罢不能的快感。后来我就在APP上寻找猎物，所以就有了之后的几起案子。”
“我先在车上把他们迷晕，就用我在网上买来的哥罗芳，之后去我藏车的地点换车，最后去沙场，那里没有人，我也是无意间发现的，那真的是个好地方，那些女人就算叫的在大声都没人能听见。那是我的乐土。我喜欢在她们身上驰骋的快感，看着她们因为缺少氧气而窒息的快乐。最后，我正好在那里毁尸灭迹。”
说着长叹一声，懊悔不已：“都怪我最后一次太不小心了，被那个老太太撞见。要不，你们怎么可能抓住我！”
说完嘴角轻微上扬勾勒出一个好看的弧度戏谑的看向对面的人…
生而为人，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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