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心语
剧版《人世间》,周秉义和郝冬梅的爱情,让我们看到了,即便身份悬殊巨大,但只要有爱,就会相濡以沫一生,就会风雨与共无怨无悔。
这是人们对爱情最美好的向往。
《人世间》原著里,则更像真实的人世间。郝冬梅没有和周秉义厮守一生,她在周秉义死后,没到三个月就改嫁了,嫁给了和她同样是“红二代”,做着跨国生意腰缠万贯的富商。她又重新回到了属于她的那个轨道上。
《人世间》原著里,郝冬梅改嫁后,和周秉昆在大街上偶然相遇了。书中是这样写道:
那天他进城到儿子周聪家监督阳台改造,干完活后穿行过步行街,遇到了郝冬梅与她的第二任丈夫。她穿件貂皮大衣,脚下是半高跟的高筒靴,挽着丈夫的胳膊。
双方都因意外的相遇愣住了,谁想装作没看见对方都为时已晚。郝冬梅略微胖了些,气色很好。她到韩国做了整容,小手术恢复得快。感觉一下子年轻了五六岁,一脸重新找到归宿的满足。
秉昆本想叫嫂子,话到嘴边,猛然意识到不能再这么叫了,改口叫出的是“冬梅姐”。
郝冬梅没向他介绍第二任丈夫,大概认为他心中有数,没介绍的必要。她也没问周聪的情况。
秉昆和郝冬梅分开后,不知不觉流泪了。
他意识到了一个明确的事实——郝冬梅是他嫂子的这一层关系,历史地彻底结束了。因为哥哥周秉义的离世,他和曾经的嫂子再不会有持续的往来了。
周秉昆是简单纯粹的,他一时半会接受不了从“嫂子”到“冬梅姐”这么快的转换。
但梁晓声先生却犀利地总结道:“周秉义和郝冬梅的关系,就如同两条道上的车,扳道工任性地扳了一下道岔,互相挂行了几十年,而现在分开了,各上各的道了。”
读过《致橡树》的人都知道这句诗:“我如果爱你——绝不像攀附的富贵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
纵观郝冬梅的一生,她一直都是一朵借高枝炫耀的富贵花。对于她的凉薄,我一点都不奇怪。
少年时借的是父母的权势
郝冬梅出生在高干家庭,父母都是老革命,新中国的奠基人。对于他们这些爬雪山过草地走过来的领导者,他们对孩子的要求是严厉的,也是强势的。也正因为此,郝冬梅很难被培养的自立自强。
她只要按着父母的要求按部就班,就可以享受到最优质的物质生活和无上的尊荣。
周秉义则出生在城市里最落后的角落——光字片,周父周母都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市民,给他未来的生活带不来任何助益。
所以周秉义从一开始就知道,想要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他努力学习品学兼优,成了光字片唯一被保送到市重点中学的学生。
就是在这所学校里,郝冬梅和周秉义结缘了。周秉义的优秀,让郝冬梅对普通人家的孩子有了重新认识。
在她看来,周秉义是可堪大任之人,绝非池中之物。
这就是高干子女的优势,她在父母身边耳濡目染了权力的角逐,所以眼光是毒辣的,出手也必定稳准狠。
在高一的时候,郝冬梅就向周秉义表达了自己对他的爱慕之情。
周秉义却保持一贯的冷静,在那个年代,他作为建筑工人的儿子,也是自信的。他要求自己永远优秀,永远出类拔萃,他确信自己不缺人爱。
对于郝冬梅的表白,他清醒地意识到两家的门第之差,不能因为郝冬梅的追求就忘乎所以,还是保持纯粹的友谊更稳妥。
周秉义和郝冬梅本质上同属于一种人,都恪守规矩,凡事讲究分寸和原则。所以他们的关系一直是“友达至上,恋爱未满”。
直到后来郝冬梅去了一次光字片,恶劣的环境让她落泪了,她不知道新中国都成立这么多年了,还有光字片这样的地方,她为自己父亲的失职感到羞耻。
郝冬梅的父亲是主抓城建的副省长,在听到郝冬梅对光字片脏乱差的描述后,郝省长亲自来到光字片视察,并对街坊们说要改造光字片。
郝冬梅骨子里的善良让周秉义感动,对她产生了好感,他把郝冬梅的事讲给妹妹周蓉听,周蓉说:”哥哥,爱她吧!好好爱她,我认为你俩太是一对了!我盼望有一天她成为我的嫂子。“
在周蓉的推波助澜下,周秉义和郝冬梅谈起了温温吞吞的恋爱。
那个年代没有电视,没有影院,看书就成了他们主要娱乐方式,两个人更多的是追求个人的长足发展,即便是在家拉上窗帘,也只是为了看那些被禁的世界名著。
原著中,年轻的周秉义也曾怀疑过他们的爱情:
他和东梅的爱情关系果然一直柔情似水,水平如镜,水位既不曾涨一分,也不曾降一分,就那么温温柔柔地处于止水之镜。表面看起来很正常,实际上太不正常了!好比一锅温水,既不开,也不凉,比人的正常体温都高不了几度!”
听到这段话的冬梅,觉得周秉义侮辱了他们的爱情。那一次的分歧,让两个人都意识到,爱情对于他们更像是这个特殊时代的产物。
原著结尾处梁晓声先生借周蓉之口对两人的结合做了注脚:
婚姻的关系,自然是有缘分在起作用。但所谓缘分,乃是由家庭的社会等级作为前提的,超等级的缘分不具有普遍性,大抵是由特定年代或郎才女貌所导演的。但终将这场表演会落下帷幕——我哥哥和我嫂子的婚姻便是如此……
落魄年代她依附于周秉义
文革一开始,郝冬梅的父亲就被打倒了,郝冬梅也成了“黑五类”,这时候只有周秉义陪伴在她身旁。
高考取消后,周秉义响应国家号召去了建设兵团,郝冬梅也跟着去了建设兵团旁边的村庄插队。
郝冬梅已经习惯了周秉义的存在,对郝冬梅来说,周秉义对她不仅是爱,更是长久以来形成的一种依赖。
一年后,周秉义因表现出色被调到师部宣传科,又很快被下来考察的明副政委看中,要调他到军区,一去就是副团级。
这么诱人的条件,是每个下乡知青梦寐以求的机会,但周秉义为了郝冬梅却放弃了。
这更能看出郝冬梅的挑人之准。她知道周秉义是个重情重义,稳妥可靠之人,绝不会弃她于不顾。
那时的周秉义是建设兵团的干事,郝冬梅只不过是附近农场的普通知青,他的地位明显高于郝冬梅,在那段知青岁月里,有了周秉义的关照,郝冬梅才得以平安无虞的度过。
高考恢复后,两人都考上了大学,周秉义更是成了北大的高材生。
郝冬梅的父母也平反了,又恢复了工作。原著中,她的父亲已死,母亲金月姬是副部级离休干部。
这时周秉义的心理发生了变化,原著中有段文字对他的心理描述很精准:
自从冬梅父亲平反,他俩的关系发生了微妙变化——以前秉义像树,冬梅像藤,现在似乎反过来了。冬梅自己从没觉得,秉义却感觉很明显,但从没对冬梅流露过。
一个家在光字片的建筑工人的儿子成了高干女婿,那角色需要好好适应,周秉义正在摸索。冬梅父亲不在了,母亲还健康着呢,同样是早早入党的老革命,做岳母挺拿劲儿。秉义在外面很潇洒,在岳母面前却一直感到拘束。
爱情本来不是理性的事,但他们的爱情考虑更多的是情感以外的东西,更多的是谁攀附谁,对谁更有利的问题。
成年后攀的是周秉义”权“的贵
金月姬一开始并不看好周秉义,还对郝冬梅发了一回脾气:
“你也太没底线了吧,妈知道你当年受爸妈牵连吃了不少苦,但是再苦,咬咬牙不就挺过来了吗?妈不是在监狱里都挺过来了吗?不就是由高干女儿变成了”黑五类“女儿吗?不就是当了几年知青吗?比你爸你妈当年干革命还苦?说到底还是你不够坚强。如果够坚强,能守住择偶的起码底线,挺到现在选择的标准不就又可以高起来了吗?找个什么样家庭的不行?偏要往边边角角的地方去找!光字片那种地方妈是听说过的,那种地方的普通人家里能出多么优秀的青年?不见面,妈也能估计到你嫁了个什么样的丈夫!”
冬梅不解释不分辨,只是静静地听着,然后默然一笑走开。
等后来金月姬在和周秉义的共同生活中,发生了改观,她也认为周秉义是可造之才。
在金月姬的干预下,周秉义从清水衙门调到了军工厂任党委书记,成了正厅级的实权人物。
为了挽回濒临倒闭的军工厂,也为了仕途上更进一步,周秉义只身前往苏联去寻求机会。
他签下了一单拆舰合同,能为军工厂创造不少效益,以解燃眉之急。
跟着周秉义大功告成归来的,还有他在苏联的花边新闻。
原来周秉义在应酬中喝坏了胃,住院后结识了一位名叫奥里亚的女医生,并通过奥里亚,才顺利签到这单大生意。
在离开苏联时,奥里亚为他举办了饯行宴,两个人借着酒精的作用,拥吻在一起。
花边新闻被记者登载在头版头条,冬梅拿着报纸质问周秉义,周秉义推却说,都是喝酒的原因,再说这也是当地的礼节。
聪明如郝冬梅,她当然知道这绝不单单出于礼节,但也只不过让母亲敲打周秉义,擦枪不能走火,便按下不提。
即便明白真相,郝冬梅又能怎样呢?金月姬已经退下多年,并且日渐老迈,而她的人生要想继续做“富贵花”,也只能攀附在周秉义的身上。这一点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晚年时她攀的是有钱人的“贵”
周秉义当了一辈子的官,并且越做越大,这让金月姬和郝冬梅备受尊崇,一直活在别人的艳羡中。
可等到周秉义得了胃癌,从官场上退下来,郝冬梅竟前后判若两人。这个即便在落魄年代也不失淑女范的”贵女“”官太太“,开始愤世嫉俗,动辄骂娘。
周秉义并不那么容易适应,一时的好心情常常被破坏的一干二净。
原著中这样写道:
郝冬梅退休前从不说一句对社会现实不满的话,不论在什么场合,别人一说,她起身便走。退休后她变了,不但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