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钱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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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2/9/5 9:34:00

作者——张和平

在我办公室的窗户下,一颗盆栽海棠孤零零地开了花,仅仅四只花朵,颜色深红灿烂,它明媚了整个冬天,不由得使人精神为之一振,心里瞬间尽是满满的感动,一缕阳光把心底照亮,春天似乎就在眼前。

说它孤零零,是因为所有的枝丫上光秃秃的,一片嫩小的细叶也没有。娇美的花朵潇洒地张扬着、开放着、热烈着!

阳春三月,渭北高原漫山遍野的山桃花开得正艳,阳光暖暖地温暖着万物。这颗海棠来自故都长安,一根指头粗细的主干上枝条有序地生长着,油绿的叶子长得正旺,有四朵深红娇艳的的花朵掩映在绿叶丛中,衬托得花更红,叶更绿。见到它的第一眼,我就完全被的清新脱俗折服了,心里喜欢的无法言说。暗暗发誓一定好好待它,使它在幸福美满的环境中快乐地成长。

尽管如此,我心里不免有些担忧,它来自故都的八百里秦川腹地,那里物华天宝,气温适宜、水质优良、土地肥沃。生长环境优越,它是带着关中的优越而来。所以才有了如此倾国倾城之貌。而我所在之地,属渭北高原一个普通的小山沟,这里常年气温较低,昼夜温差巨大,对它的生存极具挑战性,更不用说让它魅力不减永葆青春了。我又想,它既然与我相遇,也震撼了我,我就应该精心地经管着它,尽力不让她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努力让它茁壮成长,青春永驻。

首先,我把它精心打扮了一番,修剪了不规矩的枝条,费力地弄来了树林里肥沃的沃土,漂亮大气又精致的花盆,洁白的花盆上寥寥几笔勾画的兰草,线条简洁流畅,与花盆的颜色相映益彰。一切就绪,我把它放在放在卧室的窗台上,与金钻、金钱木等几盆花相伴,顿时,房间里有了温馨雅致的情调。它的到来,是琐碎、繁杂、刻板的生活有了怡人的亮色。同事对他也是极度欣赏,赞赏有加。就这样,我与它朝夕相处,两情相悦。心里惦记着他,浇水、松土、沐浴阳光。下雨了,从二楼把数盆花卉搬到雨地里,让他们吮吸着甘露。雨停了,又忙着请它们回家,极尽关照。它毫不吝啬地展现着自己的青春活力。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之间,我因故搬了一次家,它随着我随遇而安。院子里的老王那盆海棠枝叶呈枯萎状了,而我的海棠在新居里,凤凰涅磐浴火重生了一次,嫩嫩的叶子清新干净,嫩绿娇柔。

转眼就到了深秋,阵阵秋风带着冰冷的情绪在肆意狂舞,四面环山的植物都逐渐变*。院子里的银杏、樱花、枫树不几天就垂头丧气沮丧不堪了。它们可能极不情愿面对命运的摆布,尤其是银杏树,叶子*亮亮地,尽力展示着自己的魅力,无奈,落叶飘零的归宿谁也无法抗拒。没过多久,院子里的植物就像卸了妆的明星,一个个漏出了本来面目。素颜朝天。样子极尽沧桑。

我的海棠也不能幸免,洗尽铅华。一片片嫩绿的叶子,枯萎了、凋零了,繁华落尽,坦然面对了严酷的冬天。我与尘埃世俗的过往,无论你的极限与否。我们都拼了命的挣扎着,容不得喘息和懈怠。一天,我照例去电脑前工作,突然发现,这盆与我朝夕相处的海棠竟然开花了!人常说,红花绿叶,花美还需绿叶衬,有了绿叶的衬托,花更娇美,也似乎更圆满一些,然而,在没有半片叶子衬托下的海棠,光秃秃的枝丫上,四朵深红如绸缎的花朵热烈地开放了,我端详着它,春天的气息在我眼前弥漫,花红柳绿、莺歌燕舞、百花盛开、春雨如酥。心里百感交集。

我在负重的尘世前行,也没有忘记悉心照料它,她报以我璀璨明媚的春天!

和海棠一路来的杜鹃命运又是另一番样子。

这盆杜鹃使我和朋友死缠烂打,厚着脸皮给花圃老板索要的,老板无奈就忍痛割爱了。我把这盆杜鹃放到了家里,母亲养花已有些历史了,出于对花的喜爱,母亲照料无微不至。加之杜鹃枝叶繁茂花事正浓,一朵一朵的花开得密密麻麻,着实惊艳,粉红色的花挨挨挤挤的,有争先恐后你追我赶的势头,到了冬季,外面的植物都枯枝败叶了,它依然枝繁叶茂。可能是应付这个不太像样的冬天,象征性地丢了几片叶子,仍然枝繁叶茂蓬蓬勃勃。也可能全得益于良好的生长环境,以及母亲的悉心照料。一团浓绿的细叶上,粉红色的花朵如满天的星光,点亮了这个无雪的冬天。家里的客厅、卧室、厨房等花香飘散,惹人心醉。粉红色的花瓣使我的思绪回到了逝去的青春往事中不能自拔。完全忘记了冬天的凋零的萧条。忘记了现实的不堪和无奈。

杜鹃以青春的名义宣誓让我热泪盈眶,情不自禁。

让我耿耿于怀的是那盆金钱木。

去年春天,与朋友相约带着儿子一道去民俗村马咀游玩。在花卉基地,经过精心挑选,形状极富个性的花卉使我眼前为之一亮,一根大拇指粗细浅绿的主干上,长出三支小拇指的枝干,每个枝干上一节一节地长出绿茸茸很肉感的叶片,叶片你挨着我,我挤着你,紧凑地围成了花朵般的绿,发芽长叶。叶犹如撑开的雨伞往上一节节地生长着,令人耳目一新,啧啧称奇。这花的名字很有意思也俗气了点。金钱木,名副其实,它的叶片像古时的钱币,一嘟噜一嘟噜的,有财源茂盛之感。这花,我是喜爱了他独具的形状。在众多花卉里,她不显山不露水,用她的特有容颜显示着存在。我喜欢他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就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

他离开了温暖如春的大棚,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首先是容颜的黯淡无光,气色极差。脾气是愈来愈坏,发泄的方式是隔几天有几片叶子枯萎死去,用手指轻轻一摁,叶片就名正言顺义无反顾地掉落了。枝干上光秃秃的,靠近顶部有几团叶子存在着,头顶有新发出的嫩叶,表明了他在努力地活着。一天,阳光灿烂温度适宜,我把它搬到外边让阳光温暖着他,使它振作一些,谁知我忙了工作已到下午快三点了。想起它时已面目全非,我的心情瞬间不悦起来,之后就极度沮丧了。养每一棵花草,就是养一个孩子啊!期间的操持与辛劳就不必说了。

它的娇气不是我所能驾驭的。既然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有时候,你的喜欢、努力是一厢情愿的。

海棠的顽强和傲视一切是它的本质;杜鹃的青春与活力使它生命的颜色;金钱木的娇贵枯萎也许是他的宿命。既然如此,这盆孱弱的金钱木在我的记忆里,留下昙花一现又能奈何?

白居易《花非花》“花非花,雾非雾,夜半来,天明去。来日春梦不多时,去似朝云无觅处”。

命运无常、千回百转。也许活着除了生理的快乐和痛苦,就是改变命运,让生命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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